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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植物居然成了BOB网红

时间:2022-12-20 13:04:29 文章作者:小编 点击:

  BOB尽管枯荣的节奏不一,塑造的文明有异,人和植物依然拥有遥远的相似性:都能感知春秋,都拥有生存的智慧,都懂得与他者磨合出竞争、合作、相互依存的关系。植物和动物之间的基因差异也并不如我们所想的那样巨大。

  我们可以与棉麻肌肤相亲,也可以借由草药祛除恶疾,会因香料挑起战争,也会对乌羽玉产生宗教般的崇拜。作为重要的食物来源,植物更是养育了人类,是文明产生的繁茂背景。当然,植物和人类的亲密关系也不止于此,在彼退我进、争夺栖息地的过程中,有时也堪比仇敌。

  但在此之外,人类与植物都是这个世界上各自旺盛的生命力,两个世界各有法则和文明。而我们不妨在春天到来之际,重新领会植物的奥义,观察一颗种子如何新生,看广袤的绿色如何席卷人间。

  在遥远的分化之路的开端,我们和植物也许同根共源。否则,人类为何为一朵花动心不已,又能捕捉一棵树的叹息?

  夏季,捕蝇草会迎来捕食期,两扇状似盾牌的叶片日夜舒展,如同维纳斯的睫毛,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藏杀机。

  位于叶片上的尖锐刚毛是它感知和捕获猎物的武器,但这座高效且挑剔的微型陷阱只选择真正值得收入囊中的猎物——如果刚毛仅被触碰一次,捕蝇草将判定这是一种偶然的“误触”,不会立刻合上绿色的眼眸,BOB但当至少两根刚毛在20秒内被触碰,“维纳斯的睫毛”将在瞬间猛然扇动、吞噬猎物。

  这既保证了猎杀的昆虫具有理想的尺寸,不会在捕虫器闭合后仍能逃脱,也不会白白消耗体力——面对暴雨和狂风甚至人类不经意的戏弄,捕蝇草往往也能无动于衷,泰然处之。

  即便是终年背阳的客厅,龟背竹也能靠着散射光蔓延舒张直至繁盛,没什么乡愁和恋家情结的人即使出走半月,回归后的一杯水也能让日渐憔悴枯萎的枝叶再度苏醒,忠贞无疑,只事等待。

  深绿叶片“开背”的时刻,观赏者可以兼得粗枝大叶的磅礴和脊椎舒展般的精雕细琢,叶片边缘总是藕断丝连,形成脆弱又坚韧的工巧镂空,让人不禁设想,数学家恐怕也无法做到这样精密的计算。

  这种原产巴西、生长在南方暖湿气候里的常绿攀缘灌木,让我这种冒失无知的园丁硬是摆放在了北方的冰天雪地里。三角梅又被称为九重葛,颜色绚丽,紫红粉白,热烈繁盛,在西南、华南的温暖庭院里总是开得铺张无度,有不可一世的气质,似乎从没遇上过天敌。

  但位于北京的我的阳台成了它的天敌,这里断没有充足的8小时光照和湿润的空气,也没有勤奋的施肥者,冷风常从窗隙泄露,看护人若即若离,水分时枯时溢,似叶苞片时开时落,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倒也锲而不舍。一年过去,三角梅还是长势生猛。丛林法则在这方阳台上现身了。

  三角梅的枝干如夸父逐日光而居,花盆虽然常年没有转移,离窗户足有二十厘米之遥,分枝却奋力蔓延生长攀至无隙。BOB各个分枝在彼我争夺中,向阳光更近一步。

  原本比三角梅更靠近阳光的鹤望兰在周围竞争者的威逼中,失掉了不少先利,BOB它决心采取向上的策略,最终出落成一株错落有致、参差分明的垂直“建筑物”。最挺拔高大的一枝叶柄显然已经厮杀出一条生路,在这座阳台上,它用最宽阔的叶面享有最多的阳光和温度。

  而位于低处无心于此的楔形叶片已经垂垂老矣,泛出迟暮之色。一株鹤望兰里虽然有生有死,有胜有败,在我无心顾及的时刻斗争不止、动荡不安,等我回过神去看望这座阳台时,只留下了青黄相间的战场遗迹,但到底还不是一桩酣畅淋漓的战斗——碍于环境和主人的恶劣,直到今天,它也没能开出一盏佛焰。

  收纳进人类温室的家养植物尚沿袭着凶猛相搏的生命属性,那些真正生活在自然环境中的植物更是每一步都在开天辟地,为自己寻求生机。

  2021年4月29日,重庆光环购物公园,大型室内植物园“沐光森林”让人们在逛街购物时仿佛置身于森林之中。/ IC

  大多数动物能够选择环境,在风暴中寻找掩蔽之处,寻觅食物和配偶,或是随季节变化而迁徙;然而因为植物不能运动,无法移向更好的环境,它们必须有能力抵挡和适应持续变化的天气、不断霸占自己领地的邻居和大举入侵的害虫。

  莴苣必须知道是不是正有贪婪的蚜虫打算把它吃光,这样它才能制造有毒化学物质杀死害虫,保护自己。

  花旗松必须知道它的枝条是不是正在被猛烈的风撼动,这样它才能让树干长得更强壮一些。樱花树则必须知道什么时候开花。

  尽管早在人类诞生前就存乎于世的植物并不具备“大脑”,BOB但它们仍然具有区分日出、日落的“视觉”能力,能如九重葛一般追随光线,也具有区分气味的“嗅觉”,能如菟丝子一样嗅出它所喜欢的番茄并将自己的突起刺入番茄的韧皮部吸取糖分,以便成长开花。

  甚至,有些植物还能展现出基本的学习能力。2014年,莫妮卡·加戈里亚诺和她的同事们发表了一篇关于含羞草的论文。含羞草是一种众所周知的“敏感”植物,在被触碰时会卷起自己的叶子。而加戈里亚诺设计了一种机制,她会突然让含羞草下落大约一英尺,而不伤及它们。刚开始,含羞草的确会在掉落时自我收缩,但过了一会儿,它们就没有反应了,似乎“意识到”没必要做出自我保护。

  1876年,医生兼植物学家威廉·劳德尔·林德赛博士就提出:“我发现,类似在人类身上表现出来的心智的某些特性,在植物中间也普遍存在。”也许,在丛林法则中努力生存的植物,正是制定丛林法则的智识生命体之一。

  对于蝴蝶幼虫来说,西番莲的叶片是一处完美的摇篮。它们往往啃噬无度、贪得无厌,为了避免自己被蝴蝶幼虫完全吃掉,西番莲在叶片中进化出了毒素。

  但有些昆虫非但不怕,还会将毒素储存在体内,以抵御天敌。于是西番莲在生死迫切之际进化出了第二道防线,新生出来的叶片远观就如同振翅的蝴蝶,这种拟态会让真正的蝴蝶产生没有栖息处的错觉,将其拒之门外。

  为了阻止雌蝴蝶在其叶片上产卵,西番莲的叶片上还会长出小黄斑以模仿蝶卵,雌蝴蝶就会觉得这些叶片已经被占用,不会再来光顾。

  这是植物抵御动物侵犯的典型案例,很多时候,植物也会与动物协同合作。在墨西哥,食蜜蝙蝠借助仙人掌中的花蜜作为旅费穿越上千公里的沙漠,等到回程,它们又会吞下仙人掌的果实,帮助其继续播种,繁衍生息。

  合作、竞争、厮杀、反击、逃亡,有些植物的成长路径可谓九死一生。作为森林中闻名的集团,切叶蚁会为深藏于地下的白环菇属真菌收集口粮,它们像雇佣兵一样大量切割红木的叶片,然后行动迅速地搬运到真菌的地下巢穴,为真菌提供所需营养,同时接受真菌的回报——一种微小的蘑菇,作为营养补充。

  红木没有束手就擒,眼看叶子就要被切光,它开始分泌一种毒素,雇佣兵们发现,真菌吃了这些带有毒素的叶片后每况愈下,一段时间后,真菌发出信号,要求雇佣兵们更换树叶来源。于是切叶蚁不断地从一棵树转移到另一棵树,红木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不至于被剥削殆尽,这样便能够保证每棵植物留有足够的叶子来恢复生长。

  植物既能与动物形成互惠互利的关系,也可以像我们星球上的任何生物一样具有攻击性、竞争性和戏剧性。/ 《绿色星球》

  在植物身上,你能目击极为顽强的生命力。生长于峭壁、BOB石缝间的仙人掌科植物松露玉干旱时进入休眠状态,一旦落雨就会进入高速生长期。

  耐旱的卷柏,又称“九死还魂草”,因为它仿佛拥有复活的能力,环境适宜时,能将蜷缩的身形舒展到一种意气风发的地步。

  当温度超过32摄氏度时,地中海岩蔷薇中的物质能让自己燃烧起来,但这绝不是自毁,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极限智慧。大火将毁掉周围的植物,让地中海岩蔷薇有机会重新开辟领地,书写生死格局。在灰烬中,其他植物迎来死亡,而地中海岩蔷薇的种子已进化出了不畏火焰的特性,将会迎来安然成长。

  在纪录片《绿色星球》里,看似安分平和的植物世界在延时摄影下呈现出了各种绞杀、寄生、吞噬、利用和劫掠的生死场面。植物和动物一样,拥有敏捷的动态,当黑豹在夜晚中潜伏时,藤蔓也在潜伏,当象群传递信息时,荨麻也在利用伸出触角如抛掷缰绳的欧洲菟丝子向同类传递信号,当人类和候鸟旅行时,球藻也在溪流中旅行。

  尽管植物进化出了复杂度极高的生存方法,纪录片的观点却并不一味乐观:“这种复杂很脆弱。每个物种在雨林的复杂体系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失去一种物种,可能会造成一系列意想不到的后果。失去一种植物可能意味着失去一种昆虫,失去一种昆虫可能意味着某种灌木失去授粉者,失去一种灌木可能意味着一种哺乳动物失去食物,没人能说清楚何时会发生什么事。”

  很难预料,当斯芬克斯蛾消失后,依靠其细长口器授粉的兰花是否会永远灭绝?当墨西哥那座绵延的仙人掌走廊消失后,食蜜蝙蝠是否还能顺利完成迁徙、繁衍后代?植物和万物之间的关系,休戚与共,似乎天衣无缝。

  它们许多已不再依自己的意志行事,生存空间从天高地阔收容到了方寸之内,从野蛮生长争夺自然资源,被驯化成了安全无毒的经济作物和审美客体,给予水、阳光和肥料,按照功能分区划类,为维持人类社会的整体运转而让渡原始生存状态。

  已经生存了4.7亿年的植物创造了目前至少150万种物种共同存活的栖息地,释放氧气、控制水土、提供大量的化石燃料,堪称生命的子宫和背景。

  小麦、水稻、土豆、玉米等植物的成功驯化和培育让人类文明得以进展,如果没有农业,地球只能支持大约3000万个狩猎采集者,其他人将无处可去。植物中提炼和采集的物质,被运用于造纸、建筑、乐器、医药、服装、娱乐、精神安慰甚至麻痹身心。

  植物也塑造了人类的历史,茶树为美国带来了《独立宣言》,也让众多东南亚人成为备受剥削的奴仆;金鸡纳树曾是治疗疟疾的良药,但也正因“怀璧其罪”,16世纪末期,西班牙船队将金鸡纳树源源不断地运往欧洲,南非的森林被连根拔起;柑橘让坏血病流行的航海时代迎来转机,航海的历史因此被改写。

  而对于爱尔兰人而言,19世纪40年代发生的马铃薯歉收饥荒迫使250万人踏上了移民之路,E. A.布尼亚德在《园丁指南》中写道:“没有人……会把马铃薯当作一种纯粹的蔬菜,而是会把它作为一种命运的工具。”

  植物如一道线索,在历史中遍布伏笔,穿针引线,演化出生命无穷无尽的结局。而作为世界新生的年轻线索,人类也在重塑植物的生命轨迹。

  单一作物栽培让更多的人摆脱饥饿,但也剥夺了其他植物和动物的生存空间,病虫害来袭时,将招致毁灭性的打击;物种在不可避免地减少,但各国正在推进的“千年种子库”计划也在发挥效用,今年2月,中国西南野生生物种质资源库收集、保存的种子物种已经超过10600个。

  因为热爱自然便憎恶人类,这是不合逻辑的。人类是整体的一部分。真正爱这个世界,就也应该热爱人类的聪明才智和活泼嬉戏。自然界并不需要将人工制品清除出去才能变得美丽或协调一致。没错,我们不该那么贪婪、不讲卫生、浪费成性、目光短浅。但是我们也不要把责任变成自我憎恶吧。归根结底,我们最大的缺点是对世界缺乏怜悯之心,甚至对自己也不例外。

  2021年4月27日,艺术家草间弥生的“宇宙自然”艺术展在纽约植物园举行。图为民众欣赏展览作品《我要飞向宇宙》。/ 视觉中国

  在植物中,人类也提炼出了美学、诗歌、神圣的信仰、高洁的品格和对生活的祈愿,因此,玫瑰有了爱情的意义,蒲苇增添了坚韧的价值,水仙化身自恋的少年,颠茄和乌头草一起促成了朱丽叶与罗密欧的悲剧。

  我们必须知道的一件事是,从一个广泛的层次来说,和我们有相同生理特征的不仅仅是黑猩猩和狗,还有秋海棠和巨杉。

  当我们凝视盛开的玫瑰树时,应该把它看成是久已失散的堂兄弟,知道我们能像它那样察觉复杂的环境,知道我们和它共有相同的基因。当我们打量一棵在墙上攀爬的常春藤时,我们也要知道,如果不是远古时代发生的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我们也可能免不了在墙上攀爬的命运。

  我们看到的是我们自己演化的另一种可能结局,在大约20亿年前分道扬镳的演化路线的结局。然而,共同的早期遗传史并不能抹杀亿万年来的分离演化。虽然植物和人类具有相似的感知物理世界、对物理世界产生意识的能力,但是独立的演化路线还是让人类在智力之外,拥有了一种独特的人类能力——关怀他者的能力。

  所以,当你下一次在公园漫步时,不妨花几秒钟时间自问一下:草坪上的蒲公英看到了什么?草闻到了什么?触摸栎树的叶子吧,你知道它会记得自己被摸过。但是,这棵树不会记住你。反而是你记住了这棵树,此生此世都会保有对它的记忆。

  春日将近,阳台上的九重葛、鹤望兰、酒杯花、龟背竹、绿箩和绣球一定比我更早揣摩到了春意,空气里的温度和湿度一定早就组成了春天特有的公式和讯息,告知了全城每一条根系和每一片枝叶。观察一个生命的短与长、死复生,有时可以从种一株植物开始。让自己成为它们盛开的动机,也能成为一种安慰,继而成为一种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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